红周刊 本刊编辑部 | 李健
“我们（美国市场）正处于周期中间阶段，我没有看到过度投机的行为，市场处在一个合理区间内。”霍华德说。
最近，美国橡树资本创始人霍华德·马克斯和英国投资机构SJP的基金经理莎拉进行了一场对谈，探讨了美股走到哪里了？衰退是否会使资本市场崩溃？霍华德指出，在他53年的职业生涯中，一共有5次市场进入“贪婪时刻”，但通常情况下不在这个趋势中，而是处在中间位置。当前的美股市场就处在周期的中间位置，保持不动才是正确策略。
“市场处在中间位置，我们保持不动”
标普500指数在经历了长达2个月的连绵下跌后，终于在10月13日反弹。但投资者对于美国经济“硬着陆”仍然忧心忡忡，进而担心市场崩溃。无论是在新闻报纸上还是研讨会上，总有一个“必答题”：市场走到哪里了？
霍华德明确表示，“我们正处于周期中间阶段，（美国）证券价格是合理的。2021年上半年，科技股、绿色能源股、加密货币、模因股……很多资产被过度投机。人们喜欢那些资产。但现在，大家好像什么都不喜欢。目前我没有看到过度投机的行为，市场处在一个合理区间内。”
实际上，自2020年疫情暴发、美股科技股不断创新高后，霍华德在致投资者信中多次提及，市场出现了过于乐观的迹象。但经历了今年的回调，霍华德认为，市场不再乐观，但也没有走到悲观时刻。“投资者总是对好消息反应过迟，对坏消息反应过度。当其他人恐惧的时候，你要积极地进攻；当其他人贪婪的时候，你要思考防御。但这些机会并不总是出现，大多数时候，市场处在中间位置，我们则保持不动。”
“最近，我和儿子讨论了这个问题，我说：‘安德鲁，我过去对市场机会的判断，好像都对了。’他说：‘爸爸，那是因为你在50年中，只做了5次判断。’实际上，在那5次证券价格跌出机会时，我转向全力进攻做成了一笔大买卖。但通常情况下，市场不在这个趋势之中。”
虽然我们面对全球宏观环境与50年前有所不同，但霍华德认为，风险并非前所未有。“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，我们曾在学校做掩体演习，我们躲在课桌下，把手放在桌子上，保护自己免受原子弹的伤害。每一次重大危机发生时，人们就说‘这次最不确定’。当前，我们的对手具有核武器，这是一个新难题。但我敢打赌，如果你在接下来的20年里活得足够长，还会看到下一次‘最不确定’。”
“可以举例证明”，霍华德说，“美国经历了17次衰退，2次世界大战，1次大萧条和几次小规模战争，还有若干地缘政治冲突。平均而言，在过去102年里，标普500的年化收益率超过10%。所以，面对‘最不确定’的环境，我认为，上涨下跌经常出现，经济总会迎来上升趋势，公司也总会盈利，市场总会上涨。如果你坚持长期投资，你会从这些上升趋势中获益。特别是，如果你是一个债券持有人，公司给予8%左右的利息，那么坚持下去，享受这个收益，不要试图买进、卖出，频繁地调整标的，这样做只会让你的投资组合变得复杂。”
而且通胀会逐渐下降，虽然美国三季度通胀率仍然顽固在8%附近，但霍华德认为，目前的通胀可以归结为太多的钱追逐太少的商品，所以价格上涨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商品的供应赶上了需求，多余的美元或英镑被花掉了，价格就会下降。“通胀将会减弱是一个积极的因素”，霍华德说。
追平市场就足够好
投资的一个重要目标是“舒适”
投资中最“不”重要的事情是什么？霍华德认为是短期。每个人都忧心未来6个月的通胀率，操心央行做什么可以控制通胀？利率的变化会导致经济衰退吗？未来6个月，资产价格走势如何？每个人都迫切地想知道答案。
霍华德说，“在接下来的3个月、6个月、12个月中，我们无法预知事情的发展。即便我们对短期有一些模糊的看法，但也不应该对它抱有太多信心，因为短期预测的准确率不高。更重要的是，未来6个月并不重要。我的客户和你的客户应该对未来10年、20年、30年投资。未来6个月的事情可能不会影响未来10-30年。”
但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关心未来6个月？对此，霍华德认为，这有点像社交。加息、通胀和衰退等话题就在我们身边。报纸上、电视里、酒会上……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。电视台邀请分析师做预判，分析师们说“我认为不算太坏”“我认为要崩盘了”……人们用这件事情把自己逼疯了。
他认为，基金不该有主动离场避险的想法，“离场有时会损害基金的表现，因为没有勇气回来，可能会错过未来的上涨。你最好放弃买进、卖出的尝试，因为大部分努力会适得其反。稳定的持仓比进进出出更好。如果你是一个长期投资者，你不用做短期的决策，选择一个好的投资组合并持有它就会获益，你不需要成为天才。”
“有时候你想提高自己的回报，在债券收益率平均为8-9%时，你希望获得10%的收益，于是你买入、卖出、调仓到更有进攻性的品种上。这个想法是好的，但市场中，每个人都在尝试获得高收益，这是一个有竞争性的投资活动，你在和其他人竞争回报。所以要实现目标，你必须站在不同的层面思考问题。你必须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实，这在今天是非常困难的，因为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目标是确保每个人得到相同的信息。否则属于内部消息，获得的收益可能是非法的。”霍华德表示，“投资者应该对平均收益感到满意”，虽然这听起来不太有“美国精神”，但从长远来看，平均水平已经足够好了。
从投资与生活的角度来说，霍华德建议大家思考一下，还有多少年退休？有多少家人？手里的财富与退休后所需的财富相比如何？如果这次犯了错，步入一个下行周期，是否有时间从周期中恢复过来？此外还有，你的胃口和睡眠如何？生活在大起大落中，你会有什么感觉？
“在投资中，你的一个重要目标应该是舒适，你不应该承受比自己本能承受的更多的风险”，霍华德说，“我到了退休年龄。幸运的是，我不必退休，我喜欢我的工作。我的钱比我需要的多。另一方面，我是个保守的人，既然我拥有的比我需要的多，我不想经历大起大落。我构建了一个投资组合，其中大部分是固定收益，因为这是可靠的资产，能够产生稳定的收益。此外，我有少部分的风险资产，用以提高组合的回报率。大家应该把精力留在和家人的沟通、和你投资顾问的沟通上，而不是担心未来12个月是否会出现经济衰退，它在浪费你的时间。”
（本文已刊发于10月29日《红周刊》，文中观点仅代表嘉宾个人，不代表《红周刊》立场。）
